回家路

内容速读：

又到了回家的日子，离除夕夜还有四天，在无锡火车站随机采访了十位踏上归途的旅客，想问问他们怎样打发路上的时间。我家是盐城的，坐大巴回去。回家大概四五个小时，路上一般就是吃吃东西、玩玩手机、看看电影。妻子站在旁边，盯着滚动显示车次的大屏幕，她就是小许。小许倒是大方地回答了问题。我们是安徽合肥的，高铁过去两个多小时。不算远，但平时也很少回家，一年顶多回去两次，没时间。

又到了回家的日子，离除夕夜还有四天，在无锡火车站随机采访了十位踏上归途的旅客，想问问他们怎样打发路上的时间。

——2017.01.23

■ 小林

（候车厅外面的广场上，我看见小林和他的女朋友边笑边互相打闹，地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和一个塞得满满的塑料袋。采访时，他的女朋友躲开了，在远处看着我们。）

我家是盐城的，坐大巴回去。我到火车站是来送女朋友的，先把她送上火车，我再去汽车站坐大巴。

回家大概四五个小时，路上一般就是吃吃东西、玩玩手机、看看电影。游戏现在很少玩，以前上学的时候玩得老疯了，《英雄联盟》、《地下城与勇士》什么的。我玩《地下城与勇士》砸过好多钱，买装备买道具，估计花了四五千。工作以后觉得游戏没多大意思，所以不怎么玩了。

我和女朋友都是职校毕业的，学的是机械，去年刚毕业，现在在机械厂实习。实习生是没有福利待遇的，就是拿工资，拿多拿少自己和老板谈，年底也没发什么。

我带的这一箱都是吃的，有本地特产，也有坚果之类的，给爸妈、给爷爷奶奶。我家还有两个姐姐，没给她们买什么。她们都工作了，可以自己买嘛。

■ 小许

（在候车厅看见一对年轻夫妻，丈夫坐在行李箱上，低头玩手机。妻子站在旁边，盯着滚动显示车次的大屏幕，她就是小许。采访时，丈夫明显很抵触，不怎么说话，听见我问他和游戏相关的问题，就退出了正在玩的游戏。小许倒是大方地回答了问题。）

我们是安徽合肥的，高铁过去两个多小时。不算远，但平时也很少回家，一年顶多回去两次，没时间。我们都在服装厂上班，虽然不用三班倒，但每天的工作时间很长，而且经常加班。收入一般般，不算太好，打工的都差不多，能挣多少钱？
带了两盒奥利奥回家，给儿子的，还有衣服什么的。儿子今年八岁，平时和他爷爷奶奶一起过，寒暑假也不到我们这边来。这台吸尘器也是带回家的，是厂里发的，厂里开年会的时候抽奖，我抽到了一等奖，就是这台吸尘器。

我从来不玩游戏，我的手机就是用来打电话。他（指丈夫）喜欢玩游戏，上班没时间玩，就有空的时候玩。

（“你玩的是什么游戏？”我问小许的丈夫。“你看我玩的像什么游戏？”他反问。我凑近看了看，是《拳皇》。）

■ 小刘

我们几个都是搞建筑的，去年收入一般吧。带了些东西回家，主要是给孩子的。

回成都，路上差不多14个小时。票不好买，用微信买的，提前二十多天就开始抢票。

路上就是睡睡觉、玩玩手机、看看电影。游戏肯定会玩一玩，都是些小游戏。他们几个不玩游戏，拿手机就是看电视。

■ 老李

（老李一行四人，都拿着手机在看。经过老李身边时，我听见他的手机里发出机枪扫射的声音。）

我们是云南昭通的，没有直达的车。我们都在江阴打工，从江阴过来40多分钟，现在准备坐车去南京，然后坐高铁到昆明，从昆明再坐5个多小时的汽车回家。南京到昆明的高铁刚开通，坐慢车的话要36个小时，坐高铁只要十多个小时。他们两个买的是慢车，我们买的是高铁，都是在网上买的，提前好久买的。

你看我们四个像一家人吗？哈哈，不是一家人，都不是一家人，都是在一个厂上班的老乡。我们都在地毯厂上班，去年的收入还可以吧，做了六七年了。

我买了衣服、吃的东西带回家，孩子他们也都在外面打工，现在都已经到家了，我打算在家呆到年初六。

我是属马的，50多岁了，他们年轻（指身边一起回家的老乡）。在车上嘛，他们吃吃瓜子、聊聊天、看看报纸，我喜欢看手机，用手机听听音乐、看看电影。我现在看的是一个讲毛泽东的电视剧，讲他年轻时候的事，闹革命那时候的。

（老李把手机屏幕举起来，给我看。）

我不玩游戏，年轻人的东西，我不懂。他玩游戏，你问问他。

（旁边的年轻老乡戴着耳机，正在听音乐，他说：“我在路上也不怎么玩，玩游戏要流量的，是吧，要流量的。”）

■ 小陈

我俩是重庆的，在电子厂打工，五六年了，收入和往年差不多吧，就那样，明年还不是一样，厂里做的都差不多。

坐火车回重庆12个小时，每年也就春节回去一趟。路上主要就是玩手机，聊聊微信、看看小说，游戏就玩《消消乐》，网游不玩。

给家人带了点东西，都是些小吃、零食什么的，给孩子买的。家里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一个读小学，一个读初中。他们寒暑假不过来，我们一年就见一次面。

■ 小田

我们回武汉，路上五个小时。票肯定不好买，过年回家，哪年都不好买。凭运气，运气好的话一进去就能买到，运气不好的话，登录都登不上去。

我们一家四口人，我在家带孩子，我丈夫在公司上班，他是做模具的。两个孩子，这是大女儿，这是小儿子。一年基本上就春节回家一趟。

在路上没时间玩，光照顾两个小孩就忙死了，也就是带点零食吃吃。路上会给小孩玩玩游戏，他们爱玩游戏，两个都会玩，现在的小孩没有不爱玩游戏的。

我女儿四年级，平时学习忙，很少给她玩手机。她什么游戏都爱玩，《贪吃蛇》、《会说话的汤姆猫》，也喜欢在手机上看电视。

■ 老陈

（经过老陈身边时，看见他旁边的拎袋里塞着一个类似笔记本电脑的黑色机器，脚边还放着四个鼓鼓囊囊的大包。）

这个啊，这个是我老乡的包，他跟我一个厂的，我帮他看包。我们在工厂，做那种往洗衣机里装的材料。他这个包里面装的不是电脑，是电视，可以看碟片的。（可能是带屏幕的EVD影碟机，外观类似笔记本电脑。）

我们回河南，坐火车11个小时，再转大巴2个小时，我带了一床被子回去，路上就是睡觉。

我不用手机，没有手机，平时和家里人也不联系，一年就回家一趟。

■ 小黄

我是武汉的，在张家港工作，从张家港坐汽车到这里，再坐火车回去。我是做美容的，平时假期也比较少，一年就回去一次，这次回去给爸妈带了些东西。

我打发时间就是在手机上看电视，手机里也装了几个游戏，玩得最多的是《消灭星星》。

■ 小宋

我是安徽蚌埠的，在这边做服装，一年回去两三次。如果买到票的话，路上差不多四个多小时。这次没买到票，打算先到南京，再从南京买票转车，估计天黑前应该能到家。

路上就是玩手机、睡觉。手机主要是玩玩微信，也玩游戏，就是些下载的小游戏，随便玩玩。

■ 小昌

（孩子坐在小方凳上，拿着手机，边玩边读。手机里传出一个声音：“你回答得真不错。”）

我们是四川广安的，没有直达的车。我们现在先去上海转车，从上海坐K71次去重庆，差不多30个小时，再从重庆坐2个小时的车回家。票很难买，托朋友抢了一个星期，手机和电脑一起抢，才抢到，而且是站票。

路上也没什么可做的，要么就是玩玩手机，要么就是看看书。我事先在手机上给儿子下了游戏、动画片，让他在路上玩玩。

儿子今年5岁，上幼儿园中班，他平时也喜欢在手机上玩游戏，没事就爱玩，主要是教育类、益智类的小游戏。我们会控制他玩手机，事先和他商量好，只允许你玩多久，他就玩多久。

他现在在玩的是一个识字游戏，幼儿园不教识字，只教一些礼仪，所以我下了这个游戏，教他认认字。卡通游戏，他还挺喜欢的。

我老婆不怎么玩游戏，我平时会玩玩，《王者荣耀》什么的，不花钱，我玩游戏不花钱。

我们俩在电子厂上班，做了七八年。今年收成还可以，电子厂好像每年都这样，不冷不热，没多大区别。这次回家，给家里人买了些衣服，买了点本地特产。

明年的心愿？当然是希望挣更多的钱，希望给孩子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

■ 回家

候车室的人们或坐或立，大多都在低头看手机，从他们身旁走过，发现玩游戏的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正在玩游戏的年轻人，他们是去外地出差的。

原以为可以采访到一些玩家，未能如愿，可能是因为样本数太少，也可能是因为学生作为玩家群体的主力，早已放假在家，这个时间往家赶的，多是在外打工者。

与一年的劳作相比，与沉甸甸的行李相比，游戏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

借这个小小的专题，祝回家的人们一路平安，暂时无法回家的人们在他乡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