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从来不睡觉：投资人林飞的30万和他长达一年的担忧
内容速读：
钱从来不睡，而且醋劲奇大，一不小心，清早醒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林飞（化名）在整个8月都非常忧虑，他首次在手游上的投资可能要打水漂了。止损是林飞的第一要务，他在知乎上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投资游戏被骗30万，如何找回？”在提问细节中，林飞甚至承诺，如果有人帮忙把他投资的30万拿回来，他愿意出10万作为酬劳答谢。林飞在上海经营一家广告...
钱从来不睡，而且醋劲奇大，一不小心，清早醒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电影《华尔街》
林飞（化名）在整个8月都非常忧虑，他首次在手游上的投资可能要打水漂了。
林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按理说可以月赚200万的项目现在连200块都赚不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赚钱的游戏还需要砸钱进行市场推广，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开发商最初许诺的代理商和代理金都不见了。
8月30日，林飞注册了知乎，他在知乎上关注了16个话题，其中涉及游戏开发、游戏策划、民商法、民事诉讼法、仲裁、非法集资、诈骗……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却想找一个最好的慰藉。他只想知道钱能不能拿回来。
止损是林飞的第一要务，他在知乎上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投资游戏被骗30万，如何找回？”在提问细节中，林飞甚至承诺，如果有人帮忙把他投资的30万拿回来，他愿意出10万作为酬劳答谢。由于问题只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却没有准确的合同条款，许多回答者都表示无能为力。
林飞有些灰心，他一遍遍地浏览回答，感谢那些鼓励他的回答者。另一些直白露骨的回答也似乎让他明白了什么，却并不真切。最后，这个提问由于“代为完成的个人任务”的原因被关闭。
触乐记者第一时间联系林飞，记录下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投资故事。
■ 来借钱的好朋友
自2013年开始，移动游戏的热潮席卷了整个资本市场，《刀塔传奇》等手游黑马大获成功，让许多小团队都认为自己有足以影响手游市场的力量，做手游成了许多团队的第一选择。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手游业正出现难得一见的繁荣，有看不到头的前景，有赚不完的钱。
林飞在上海经营一家广告公司，算是一个小老板，人比较热心，也有一些富余的资金，但他不懂投资，从没有买过基金和股票，完全是资本市场的局外人。可事情总没有那么绝对，总是有对投资上心的人。
2014年5月的一天，张林（化名）找到林飞。张林和林飞曾一起在一家小的创业公司共事，也算是一起奋斗的战友。在工作最繁重的时候，张林和林飞连续加班21天未离开公司，在林飞看来，他们算是彼此很知根知底的朋友。
张林对林飞说，他认识一位做游戏的朋友，手头一款手机游戏正开发到一半，但没有研发经费了。他的朋友已经投入了70万，整个游戏还差30万就能开发完成。张林说自己比较看好这款游戏，想找周围朋友借些钱，既算帮忙也算是投资。张林想找林飞借15万元，剩下的钱他自己能凑到。
林飞知道自己并不熟悉投资，而且也没有闲钱，所以并未将这个请求放在心上。之后某天，林飞去张林家玩，遇到张林正在给家里人打电话。张林在电话中试图向父母借15万元。说这个项目很赚钱，但他的父母并不相信，还说给你拿15万家里就要东拼西凑之类的话。林飞感觉张林经济比较困难，就劝他放弃这个机会。
又过了几天，林飞随口向张林打听还有没有在借钱。张林说没能借到，但还惦记着这件事。林飞觉得张林家的经济条件不好，承担风险的能力没那么强，索性自己想帮他投了，算是帮忙了却他的心愿，运气好还能顺带着赚一票。
但他毕竟还有些担心风险，于是提出要先和开发方见一面。
■ 抢着要的游戏项目
2014年6月初，在张林的陪同下，林飞在苏州见到了苏州利好游戏公司（化名）的联合创始人陈健（化名）。这家公司在苏州一个科技创业园区里面，园区规模面积很大，办公环境也挺舒服。当时利好游戏公司有10多位正式员工，他们的工位上配置规整，工作用的设备也还不错。林飞直觉上认为这是一家还算正经的游戏研发公司，因此比较放心。
见面后，陈健就直奔主题，一步步阐释自己的项目的规划。按他的说法，2014年9月30日游戏就会上线，稳定运营后每月估计能够有200万的收入。另外，游戏还会同时登陆韩国、东南亚、日本等海外市场。陈健当时很得意，说游戏“给很多发行和渠道的朋友看过了，他们都非常看好，现在是在敲定最后的细节”。陈健还说，游戏的研发进度比较顺利，他们已经投入了70万的成本，如果林飞能够给他们应急投资30万。等游戏上线之后，刨除跟渠道的70%分成后，剩下的钱里，林飞可以得到30%的分成。假如一切顺利的话，两个月就能回收成本。
林飞并不熟悉游戏开发，但他认为陈健的话“很专业”，再加上他认为这算是信任的朋友介绍的项目，所以既没有对开发公司的背景做相关的调查，也没有想到对苏州利好游戏公司核心成员过往的作品进行过任何了解。更何况这个项目的前景听起来如此诱人，林飞对触乐记者回忆：“当时陈健跟我谈了很多很具诱惑性的说法，比如上线18个月每个月收益有多少，很多代理商愿意和他们合作之类的说法。他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游戏是稳赚的，虽然他没有明说100%能赚，呵，但就是这个意思。”
林飞是《冒险岛》10年的老玩家，偶尔还会玩玩《英雄联盟》，但他的所有游戏经验也就仅限于此。林飞不了解游戏开发的流程，但陈健的话中有一个点揪住了他的心——陈健说游戏已经开始和数家代理商进行谈判。这让林飞感觉项目很热门。林飞下意识觉得这款产品不错，以至于代理商都在争夺。游戏不是能不能拿到代理金的问题，而是拿60万代理金，还是拿80万代理金的区别，对于林飞而言，这是一个幸福的烦恼。“代理商就好像是他给你吃的一个定心丸”，林飞后来对触乐说，“我觉得拿了60万代理金，我就已经能保本了。”
为了显示诚意，陈健现场还拿出《狂点刘关张》（化名）手游的Demo，让林飞和张林试玩。这是一款动作连线消除类的游戏，游戏界面分为上下两屏，玩家连接相同颜色的三国士兵，最后被连接的士兵会发射飞弹攻击正前方在靠近的敌人，后期一些武将会有主动技能。现在看起来，这款游戏不仅玩法普通，游戏的美术也简略重复，似乎是用比较粗暴的素材堆砌而成。
林飞说，当时觉得游戏比较一般，感觉不是很符合自己的胃口，“陈健跟我说这只是Demo，到时候美工之类的都还会进行细化，也就信了。”
实际上，直到《狂点刘关张》正式上线，游戏也只有4大章节，60个小关卡，关卡图标所用的美术也都比较雷同，比如15个小关卡的关隘用的都是同一个图标。
■ 危险的合同
“至少能保本”的说辞打破了林飞最后的戒备。不过，林飞现金周转不开，就打电话找他的好朋友李峰借15万。李峰是一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听说林飞要投资，他简单询问了项目的具体的情况，其间问到：“这个项目会有风险吗？”林飞照实说：“这个有风险，说不好是会赔钱的。”
按林飞的说法，李峰是“做朋友做得很到位的人，他说这个既然有风险，就不能让你一个人投，我们一人一半吧”。
在那次见面之后，陈健表现得非常着急，时不时会询问林飞什么时候会来苏州签合同，并暗示，只要得到30万就能马上把精力放在游戏研发上面。林飞认为游戏3个月后就能上线，自己的投资届时能得到数倍的回报，又有代理商的钱保底，还有朋友来平摊风险，最终决定投资。2014年6月24日，林飞同开发方签署了一份“合作开发”的协议。他和李峰每个人出资15万元，李峰的投资归在林飞名下。
值得注意的是，林飞签署的协议并非通常意义上的股权投资协议，而是一份奇怪的“合作开发”协议。乙方（林飞）不仅不占研发公司的任何股份，而且不能对该项目的开发进行干预，只能进行合理的建议，只享有优先知情权。协议还规定，开发费一经支付，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甲方（苏州利好游戏公司）予以返还，即使本协议依照约定提前解除。
虽然双方共享《狂点刘关张》的完整知识产权，但苏州利好游戏公司独自享有游戏涉及的程序、代码、文字内容、图像、音乐等著作权，商标、标识等商标权、专利权以及其他知识产权或专有技术。林飞不得要求苏州利好游戏公司公开游戏软件的源代码等相关内容。
因为既不是股权投资，双方也没有营收方面的对赌约束，更没有细化对甲方的限制条款。合同中可以保护林飞权利的内容并不多，林飞除了享有游戏30%的收益外，唯一可以明确限制甲方的条款只有这么一条——“该网络游戏的商业运营日最低不应该晚于2014年9月30日，每延期一日，甲方向乙方支付开发费（30万）万分之三的赔偿金。”
但《狂点刘关张》并没有按合同规定的那样如期上线。
■ 夏天，又一个夏天
林飞说，出于彼此的信任，9月之前，他“并没有为难过游戏的开发方，也没去催问项目的开发进度”。 陈健会按期向林飞提供项目计划表，计划表内清楚写明游戏“要在7月完成Beta版本，8月开始研发预发布版本，9月完成正式上线版本的内容。”在林飞的想象中，游戏正在有条不紊地走向正轨。
双方分别常驻苏州和上海，很少能够见面，双方主要靠QQ群联系。每隔一段时间，陈健就会把项目执行的情况标记到Excel中上传到共享文件中，供林飞和另一位投资者李峰查看。但在9月快结束时，陈健突然没了什么动静，这让林飞和李峰很着急。林飞开始着急催促，陈健的应对方法是提供了一个更细化的执行文档，列了当天具体做了什么事情。林飞事后回忆，陈健仿佛是一个娴熟太极拳的高手，不急不缓地推进游戏的进度。
2014年10月5日，林飞再次向陈健询问游戏节后是否能够上线，陈健的回答是游戏已经拿去评级了。林飞不懂什么叫评级，但感觉仿佛看到了曙光。他很高兴地问陈健：“预估下大概什么时候会有第一笔收益呀，年底要用钱（笑脸）。”陈健回复：“评级顺利就有了”。18天后的10月23日，没有得到后续消息的林飞又找到了陈健，“还在修改？游戏不是拿去评级了吗？”陈健解释送去评级的是Beta版，接下来要上的是正式版本。林飞不理解陈健为什么不直接拿正式版去评级，但“也没有深究”。
一等又是几个月，在此期间，陈健会用各种理由来告诉林飞他们正在努力推动项目，一会儿说先准备在日本上线，看看海外市场的表现；一会儿又说正在和北京一家公司谈IP授权；一会儿又说香港一家公司谈的代理条件非常好，一会儿又说正在和37手游、育骏、中手游做数据测试。这些名词和术语让林飞懵懵懂懂，他不清楚这些词是什么意思，也不了解哪些步骤是必要的，哪些步骤是借口，他甚至没有能力判断这些理由的真实性。他唯一想知道的是游戏会在哪天上线，但却总是得不到正面回复。
2015年1月29日，林飞终于被觉得自己无法继续忍耐，他告诉陈健：“李峰现在等不住了，对你们信任度大跌，我会让他再等等，你们也尽快给个消息吧。”
但林飞仍然没有得到预想的答案。一个星期后，林飞直接赴苏州找陈健，他发现这家公司的办公室已经换到了另一个楼层，人员也少了将近一半。这些员工似乎都在忙一些“其他游戏的游戏美术项目”。林飞事后对触乐记者回忆，他只看到他们给其他游戏做美术，却从来没看到他们在做《狂点刘关张》。
也许是为了打消顾虑，陈健告诉林飞游戏已经拿给360看过了，之所以没有上线是因为“正在按渠道的意见修改”。这同时也给了林飞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林飞有些怀疑，但没有明说。回去后，他还安慰要撤资的李峰再继续等一段时间。
2015年3月底，《狂点刘关张》终于被提交到Google Play审核，得到消息的林飞第一反应是问，“一个月后五五分，是吗？能预计下大致的收入吗？国内预计200万，那边50万没有问题吧”。陈健的回答是：“我们已经做全了工作，就看市场接受度了。”陈健找林飞一起来定个“黄道吉日”，想要游戏有个好的开始。
4月6日，《狂点刘关张》正式在马来西亚地区上线。近一年来，这是林飞唯一可以切实感受到的好消息。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好消息越来越少，留给林飞的困惑和焦虑却变得越来越多。
游戏上线两个星期，林飞期待的火爆营收情况并没有出现。追问之下，陈健告诉他说：“现在全渠道上线已经有200流水。”
林飞：“200万流水？”
“是的。”
“流水是什么意思啊，是用户下载量吗？200万的付费额度？”
陈健很有“默契”地没有接话，林飞更愿意相信陈健少打了一个“万”。
实际上，根据林飞后来给触乐的文档，《狂点刘关张》两个星期的总收入只有2.74美元，甚至不到20元人民币，因为跟预期实在相差实在太大，林飞完全不信任这个Word文档。他要求陈健给一个更权威的报告，想找出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一条Google Play的链接如愿发到了林飞的QQ号上，但林飞却打不开，陈健告诉他这需要“翻墙”。
饼变得越来越小，林飞依旧不断追问游戏的进度和营收，但陈健的解释也越来“奇诡”。
按陈健的说法，香港的代理商要求改游戏的内容，但他们既没有钱也没时间去修改，只能靠渠道来运营，最后代理费也告吹；看好游戏的日本代理商想先有一个Web版，但不会给代理金，还要他们继续投入15万做Web版，好处是可以多平台发布；韩国那边要重新找代理商；国内的联运渠道需要同步上线，还有好几家在测试。此外，国内游戏提交渠道，有些还需要等软件著作权批复的证明等等。
让林飞最不明白的是，陈健对他说，游戏上线后，想要在安卓渠道需要推广，要花钱买量；以后上苹果版，还要花钱去刷榜。一个个手游圈的行话狂风骤雨般扑打在林飞脸上，让林飞愈发感觉困惑，但又不得不信。
■ 投资终究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2015年5月14日，《狂点刘关张》首先在九游上架，一天之内，游戏得到了5名付费用户，总营收78元。随着时间的流逝，游戏在越来越多的安卓渠道上架，但营收并没有怎么增长。陈健对林飞说：“现在没有什么数据，因为没有导量。你知道现在很多研发公司会把股份给平台，就是因为不买量根本就得不到用户，更关键的是我们拿不出买量的钱了。”
林飞完全不理解还有买量一说，当初的协议里并没有说需要市场推广的费用。林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开始找懂游戏的人求助。他告诉陈健，一位朋友的朋友玩了这款游戏感觉画质还行，但可玩性不高。
陈健马上接话说：“你朋友愿意二次开发的话，我这边商量给你源代码？”
“肯定不愿意。”
“免费给都不愿意？”
“听他口气就知道他不喜欢这个游戏。”
“买不了量就只能考虑转手出掉，看什么时候换个带强IP的皮换上。”
“对了，我朋友看了游戏说了句，这样的IP……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没IP吗？”
“弱IP。”
双方的对话似乎从来没有站在同一水平线上，陈健熟练地使用各种“圈内行话”回答着林飞这个外行人的疑问，每一个回答都让林飞面临双重困惑——我的理解是否正确，他的回答是否真实？最为致命的一点是，林飞丝毫不了解游戏开发和运营的正常流程，这让他无法判断对方的做法是错误，还是力不从心，还是居心叵测。
陈健还曾建议林飞，要不把游戏做成暗扣？这样把游戏内置在别人的手机里，用户打开就扣钱了。但林飞觉得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不再符合法律规定，如果被发现游戏就直接完了，也不用谈什么卖不卖了。
林飞现在很后悔，觉得当时不懂游戏行业，就盲目把钱投进去：“如果对方真的是要做一款游戏，亏了，那我也没有办法。投资有赚有亏，这个很正常。我现在就担心他是诈骗，他游戏已经做好了，但是市场效果不佳，拿了我的钱去做另外的游戏去啦。”
触乐记者在《狂点刘关张》同一个开发者名下，找到了一款名为《魔龙召唤》（化名）的游戏，玩法基本和《我叫MT》卡牌一样。虽然整体品质比《狂点刘关张》精良了许多，但营收也不怎么样。借助未授权的《七龙珠》漫画IP，游戏曾在5个国家的App Store挤进畅销榜前500名。林飞说陈健后来告诉他，《魔龙召唤》是别的开发者挂在他们账号下的游戏，并不是他们开发的。
但林飞还不想跟研发商撕破脸皮，陈健对林飞说，有人想买这个游戏，他们正在谈。林飞清楚这可能是另一个谎言，但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损失。他去找律师、在知乎上注册账号，他甚至只能选择继续等待和相信。另一位和他一起投资的朋友李峰显然没有太多耐心了，他坚信这是一次诈骗，也劝林飞开始搜集各种证据。
根据合同规定，如果发生争议，任意一方应该先向苏州仲裁委员会提起仲裁，这是有利于苏州公司的一则条款。另外，即便是打官司，如果没有诈骗的证据，林飞和他的朋友李峰可能也只能拿到对方逾期上线的违约金，大约2万元。算上期间要花费的诉讼费、交通费和时间成本，可能最后也只能是徒劳。
■ 我的心态很平和
2周前，触乐记者在得到线索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林飞，经过采访和交谈，林飞同意我们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他还希望触乐记者不要使用化名，也不需处理研发公司的名称等内容，他并不介意记者找到事件的另一方（即陈健）求证，也不介意直接把这家公司暴露在公众面前。但他希望触乐“等一等再去问那边”，因为他接下来还要和那边谈一次。
前天，林飞告诉触乐，他周二又找了苏州那家公司，他改变了主意。
林飞发现这家公司已经离开创业园区，换了一个新的办公地点，人还是那么多。陈健告诉林飞，因为创业园区免1年租金的合约到期了，他们不得已要搬到其他地方。为了安抚林飞，他还提出另外一种解决方法，陈健说他还想为这款游戏进行二次开发，加一个IP重新包装一下。他正在找新的一轮融资（还是以合作开发的名义），一旦新资金接盘到位，就会拿出20万还给林飞。林飞不太信得过这个说法，他要求陈健和其他合伙人商量下，他要把自己30%的权益20万卖还给他们，自己拿钱走人。陈健说，他们现在没有钱，十一之后可以再给他新的答复。
这给了林飞挽回损失的希望。他希望我们在文章中重新使用化名，去掉具体游戏图片，同时不要向陈健求证。因为“还不想和他们撕破脸”。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问他，还相信那个人吗？
他回答我：“我的心态很平和。钱的话，能拿回来最好。拿不回来也就这样了，我又不可能拿刀去逼着他。”
（本文中出现的人名和游戏名均为化名）